一口氣刷完10集《小巷人家》,中了蛇瓜的“毒”

2024-11-01 20:00 admin


最近對蛇瓜產生了濃烈感情。

明明只是追劇,偏偏覺得我也經歷了從豐收喜悅到“不要蛇瓜!不要蛇瓜”的過程。

追了10集《小巷人家》,好像中了蛇瓜的“毒”。

誰能料到呢?蛇瓜或許是2024年的新款爆款“社交貨幣”。

來,展开說。

一,“1+1>N”的美好鄰裏生態位

《小巷人家》中黃玲(閆妮飾)細聲細氣、輕言輕語上线,而沉靜之下又仿佛藏着活火山般噴湧的能量。

溫和內斂中是千仞高崗,靜水無聲中有驚濤萬丈。

心知不平依舊認下過年加班,在廠裏多年優異、多年隱忍操勞,終於“勞”得換房指標。

丈夫閱卷在外,黃玲獨自帶着兩個孩子在雨天搬家,蹬着三輪車載着家具帶着娃、奔着美好明天用力蹬,把“瀟瀟冷雨”都蹬成了“柔柔拂面春風雨”

她不只是眼睛裏有光,她是眼睛裏有彩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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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張羅、前前後後操持一大桌體面壽宴,卻被婆婆輕飄飄一句就“趕”下桌、只能帶着女兒去小廚房,隱隱未曾言、鬱鬱不得抒。

前有婆婆想讓黃玲上小學的女兒去伺候她起夜,後有公婆想在黃玲兒子高考關鍵時刻,往他們根本住不下的家裏塞進三個大小子(還想替換走莊筱婷,以愛之名使喚)。

從飯桌上“喫肉、喫蘿卜絲”熱絡之下的暗流湧動,到黃玲爲定量努力協調,再到樁樁件件大大小小反反復復不平事之後黃玲終於爆發,淚眼堅決如斯。

不是歇斯底裏的情緒宣泄,憤怒中依舊冷靜自持、溫和中是被傷害被薄待但爲孩子寸步不讓的錚錚之意。

三分思慮細致的玲瓏之心,三分有理有利有節的周正之氣,三分“從滿川風雨中來、往滿船星河中去”的力量感。

她那般堅決那般有力量,讓人覺得,縱使千裏河牀決堤於內、她也會一寸寸徒手修補好,然後暖暖一笑說“洗手喫飯”。

隔壁宋瑩(蔣欣飾),麻辣帶刺中是溫柔良善,嘎嘣脆的小鋼炮下是哈特軟軟。

一上线看起來很潑很辣很帶刺,恍若“刺比花瓣還大”的異形紅玫瑰。

但所謂“刺”,要么是在困境中的自保反擊,要么是刀子嘴豆腐心。

宋瑩是熱烈的春之繁花、夏之枝條,過得風風火火、美得轟轟隆隆,朝朝暮暮鬱鬱蔥蔥,旺盛又美好、鮮辣又溫情。

在溫飽壓倒一切的艱難裏,宋瑩辛苦操勞也依舊靚麗燙發,美美登場,有自內而外的充盈。

在“母職身份大於自我”的普遍處境中,宋瑩問黃玲“你沒有給自己做一件衣服嗎”,好比靈光一點、又似嘆惋一道,目光裏的心疼不忍都如有實質,叫人淚目。

二人且哭且笑且唏噓、且樂且悲且掏心掏肺,一句簡簡單單的“謝謝你,宋瑩”,都有如此清澈飽滿的動人情愫。

向後回望,是古老漫長的“她們早已在愛和付出中遺忘自己”。

向身側凝眸,則是黃玲宋瑩一起相攜相伴、相知相依、相幫襯相惦念過日子的美好。

宋瑩從自己頓頓“蛇瓜復蛇瓜”中省下的买電視錢裏,摳出巨大一塊,借給黃玲幫孩子买自行車(黃玲最後用縫紉機置換了自行車)。

黃玲在廚房竈前明明暗暗暖調裏,和宋瑩說家中糟心事,說“你借走我的錢就當是幫我存錢”,那些畫面都好似金黃如蜜的午夢千窗,好比人間剎那勝永恆。

尋常巷陌尋常生活,卻又尋常又不尋常的美好光暈。

你看,黃玲和宋瑩,一個風雷在外、一個鏗鏘在心,搭把手過日子,比閨蜜情更深邃,比“好嗑”更厚重,比溫情更有人間煙火氣。

從古老的人情風味中來,又映射着契合着當下需求。

如今我們或許更習慣原子化的、單點位的“去大宗族化”、“去大鄰裏化”狀態,而《小巷人家》是一出既懷舊又當下的圖卷。

他們緊密交融但無有越界感,相親相愛又有各自完整獨立感,一種讓人哈特軟軟的美好“鄰裏生態位”。

她們也不僅僅是一加一大於二,而是一加一大於許多,更難得的依舊保留着完整的“一”,甚至於在彼此點亮中拓展了“我之爲我”的內蕴。

如果說“鄰裏關系”在大多電視劇中往往難成主軸,那么《小巷人家》則在“鄰裏似親朋”的濃鬱人情中,拓展了一點新的敘事地圖。

小院不過方寸間、知己不過三五人、鄰裏不過六七家,但人情萬千、暖意無盡延展。

二,“春風”內蕴、上升期暖調

故事开端,小巷裏家家戶戶生活拮據、條件艱苦,但這顯然不是什么處處浸透着苦味、爲苦而苦只有苦的老黃歷,而是一種暖調的溫柔凝視,一種“苦日子也甜着過”的煙火復調。

宋瑩一言不合就把兒子“扔”在書記家,“扔”出鄰居一片喫瓜熱鬧,“扔”出一套房(bushi),是和小機靈鬼林棟哲一起、母子連心打配合,以“鬧”之名、智取本就應得的房子。

(順便還聯動了一把“紅狼踢了華妃的兒子”,紅狼還是沒學會愛孩子)。

林武峰和宋瑩釜底抽薪式智取隔壁“狗洞”,則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快快樂樂幹活、熱熱辣辣“給對方點顏色看看”。

至於種蛇瓜,起初衆人高興“很高產”,後來大家聞蛇瓜而色變,林棟哲甚至愿意爲不喫蛇瓜而放棄心愛的《故事會》,高呼“不要蛇瓜,不要蛇瓜”,都很可愛。

看《山海情》仿佛在一起種菇,看《小巷人家》又好像在一起種蛇瓜,就很上頭。

某種意義上,小巷是“困境中依舊可樂可喜可感可親”的打法。

直視困苦、萬頃波濤中依舊笑立潮頭,有一種平實的、堅韌的、可愛的、昂揚的基色。

小院故事好看,當然還因爲“小小事裏有大大滋味”

林棟哲抄作文給自己抄出一個隔壁爸爸懸案、喜提爹媽混合雙打。

不會寫作文、开創“蛇瓜派廢話文學”。

好心出餿主意“你就不寫作業,你爸馬上就回來了”。

四舍五入,是將雞毛蒜皮拍出了“不輸鳳凰”的華彩,將柴米油鹽拍出了如珠似玉的溫柔高光。

那小院一庭夜色,樹影斑斑、婆娑似淺夢,知己對酒、小酌訴平生,倒黴孩子嗷嗷哭、知心閨蜜嘎嘎笑,人間美好具象化。

或許,更爲重要的是一種撲面而來的時代春風感

小巷裏的一鳴和表叔悽風冷雨夜偷摸進貨屢次被抓,考學無望、經商無門,風雨兼程滿身泥濘。

他們進貨被沒收的那口袋太大,大到有他們背負不起的“投機倒把”大罪名;口袋又太小,小到裝不下兩個辛苦年輕人殷勤以盼的一口熱飯

你看,他們數次被困大網中,跌跌撞撞掙扎困頓在“日子就快好”的曙光之前。後來,一鳴終於擁有了正式的營業執照,擁有正大光明的小巷裏的商店。

看見那小店,就和看見黃玲和宋瑩不用總喫蛇瓜在院子裏曬起香腸一樣,很沉浸跟着一起高興,紅紅火火快快樂樂的。

這就是很具體很直觀的春風感吧?

時代春風吹進小巷,然後桃花梨花樹樹开,然後人人歡顏。

我們從小到大在無數場合聽過無數次“感謝遇上好時代”,次數過於頻繁,某種意義上很容易抹掉內容本身的內蕴,而將之異形爲輕飄飄的場面話套話。但你看時代春風如此宏大的命題,落在小巷裏,又如此具體可感、細膩可觀、生動可親。

前十集的光线觀感大體是明媚的,縱使是夜戲往往也很暖調,但與其說優點只是打光和畫面,不如說是外在的“光”和內在的“春風感”合而爲一。

小巷裏家家戶戶日子越過越好,人們懷着明媚的上升期期許走在金色童話中,然後把美好愿景變成一個個幸福瞬間。

掬水月在手、合掌光似金。

宋瑩在小院裏激動“那個那個叫什么的女詩人(舒婷)來着”,相見恨晚式嘶哈嘶哈。

黃玲一邊搓衣服一邊溫柔笑待,滿目“姐妹我在這等你很久啦”的欣慰和同頻共振。

莊圖南在旁解答,林棟哲一邊嫌棄一邊糾正細節,林武峰和莊超英在廚房拿着生菜贊許欣慰,活生生一張時代春風解凍圖景。

《小巷人家》才不是只拍了“有肉喫”呢,而是在瑣碎家務和家長裏短的煙火氣中,承載一點類似啓蒙的高光。

不僅僅是道具式呈現“有這些重要的打卡標記物”,而是春江水暖式的渾融一體表達。

大時代也好、有文化也罷,都難表達,要將大潮放在小院淺淺一灣清夢裏,要將“文之一脈漸起”放在溶溶院落種種日常活計裏,難上加難、翻車率極高。

但《小巷人家》拍得這般鮮活生動,很妙、叫人歡喜。

千裏長河初解凍之時,水中浮冰叮叮當當碰撞如玉如環,春意春聲悅耳而來。

三,“有光”模式、高級戲劇感

當然,故事裏不可能完全沒暗面。

隔壁阿妹當後媽,對親生非親生的兩個女兒一碗水端不平。

老吳在阿妹喋喋不休昂頭說精致利己算盤時,始終愧疚難擡頭,偌大兩個疲憊的眼袋都寫着生活不易端水不易。

莊超英分不清美德和陋習的界限,分不清“我主動犧牲自己照顧父母兄弟”和“我裹挾強迫犧牲妻子孩子來惠及親戚”之間的界限。

他是一個“君親師”三位一體式觀念下長大的“愚孝之子”,爲成全愚孝、爲顧念親恩,壓迫妻子孩子而不自知,或者說不覺得有問題。

莊家爺爺奶奶身後是漫長的傳統糟粕意識,眼前是功利的實用私心偏心,日常薄待女兒、大兒媳和孫女,常常將她們放在被“優先犧牲”的處境中,且視之爲天經地義。

上一代莊家女兒莊樺林睡飯桌一直睡到下鄉當知青、將工作機會讓給弟弟,終於有機會希望讓孩子回到蘇州、卻找不到一張能容下他的牀。這一代莊家女兒莊筱婷總算擁有自己的小閣樓,差點還沒保住。

前有黃玲帶着莊筱婷被“趕”到廚房喫飯,小燈一盞小窗明明滅滅、幾許唏噓幾許薄涼、幾許溫情;

後有樺林帶着鵬飛,深夜小窗孤燈寂寂,母子流離“自家”中。兩組鏡頭似乎呼應着一樣的偏見、掙扎,但不平事背後又有着同構的淺淺嘆息萌萌暖意。

9、10兩集,眼淚爲黃玲、樺林和她們的孩子們譁譁流。

都是良善且苦難的母親,都是曾被薄待卻依舊堅韌美好的女性,在時代巨浪和逼仄命運面前,在古老偏見和艱難條件之下,不能相擁而笑,卻要分立兩端、飲痛啜泣。

本該是一同向陽的比翼之花、同根之樹,卻不得不含淚相對、決絕兩立。

黃玲和樺林,這倆沒有誰是真惡人,但這比“惡人欺負好人”更叫我難受。

最扎心的一段是樺林鵬飛母子二人在小橋邊的“味道怎么變了”,小橋流水人家的夢幻江南典型意象,在此處變成了人間熙熙攘攘卻無處落腳的孤苦,變成了處境意義上的孤舟飄蕩天地間、孤影不知向誰去。

陽光明媚、流水潺潺、煙火氣濃鬱,莊家的女兒廿年後歸來,無家可歸、無鄉可回、無處可棲。

但這段故事又不是絕望致鬱的,打動人的不是境遇的慘,而是逆境中酸楚但依舊滾燙的人心。

鵬飛轉身離开媽媽去买早餐,才終於敢哭出來。他細細跟着、忐忑扶着、微笑勸着,一轉頭背過身、確定不會被媽媽看見,方才敢哭。

一個如此善良美好的孩子,獨自咽下雙倍委屈,飛奔买包子衣服擦眼淚汗水一把擦;

母親也一樣,萬千沉鬱心事,轉頭對着孩子藏起一切傷懷,極其家常溫暖一句“(包子)买回來啦”,嗚嗚嗚看得我哭得好大聲。

前有小小鵬飛初到舅舅家始終“不要不要”,小小年紀就太早懂事、太早學會以幼弱之身背負成人世界的辛苦;

後有小鵬飛和小夥伴們告別時大家冰棍化了都依舊凝望,孩童純真美好的親情友情,恍若越過艱辛苦難的一雙翅膀。

如今鵬飛母子,某種意義上是在“本該也是自己家的地方”寄人籬下,夜半睡覺還被起夜的人狠狠踩一腳。

有一瞬間我特別特別害怕橋上的樺林是想縱身一躍跳下去。比起“她不堪其苦、想一了百了”,更讓人害怕且痛心的是“她想用一條命,在她的父母那裏爲孩子換一張牀”。

黃玲家那廂隔壁鄰居兄妹甚至刀刃相向、日夜吵鬧,黃玲這廂莊家兄妹也存在着難以解決的困難和矛盾,是時代轉型期的陣痛群像,也是莊家父母偏心、愚昧、現實功利等多重復雜因素共同造就的典型個案。

老兩口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女兒遠嫁他鄉、回顧乏身,大兒子在外成家立業、算是已另立門庭。

而他們和小兒子一家一同起居生活,是更爲緊密的利益共同體,或者說“捆綁依附式”共同體。

一味向外索取,以貼補小兒子一家,未嘗沒有一點“我們養老之命掌握在他們手裏”的仰人鼻息式的利益謀求。

核心並不在展示“快看快看,氣死你了吧”。

不是以極端的罕見的扭曲的個案,來飲鴆止渴式博取單薄的片面的戲劇衝突。而是在客觀條件有限、主觀心思復雜的實際情況之下,展現有必然性普遍性的衝突困境,以及困境中依舊良善美好的那一面。

比如樺林撫過莊筱婷被爺爺扇紅的臉,姑姑和侄女兩代莊家女兒被薄待的命運,在一個“倚老倚尊而不慈不仁不平”的巴掌裏,具象式交匯。

比如莊筱婷睡前忐忐忑忑小心翼翼撥开簾子的畫面,一點光隱沒在黑暗中,像沉沒的委屈、像細膩貼心的企盼,也像無聲的撥雲見日。

我們常常爲了什么叫“高級戲劇衝突”吵來吵去,爲煽情和動人的界限爭來爭去,而《小巷人家》裏的戲劇矛盾就挺高級。

於現象中見本質、於三言兩語小院小牀中寫出大時代波瀾變遷的一角,於困苦中見溫情、於掙扎矛盾中見暖見光,是一種潤物無聲的高級,不刻意煽情但處處流淌着鬱鬱人情,很動人。

舒心結語

黃玲一家、宋瑩一家、隔壁老吳一家,帶刺的、溫和的、直爽的、書卷的、人均性格不同,人也難免有局限性、很難人人完美事事兩全,但他們都有一種共同的“挺拔”的底色。

山不來就我、我便愚公移山,水不來就我、我便滴水穿石。

有歲月凌寒也不墜青雲之志的韌骨,有風浪艱險也不絕望的美好的一口氣。

大地般淳樸,江河般奔騰,春山春草春水春花春風般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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