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有新Newin

周三下午，OpenAI 官方宣布與被罷免的前任 CEO Sam Altman 達成一項原則性協議，Altman 將回歸 OpenAI 繼續擔任 CEO，Greg 也將在第 1 季末回歸。

同時 OpenAI 董事會也迎來變化，原 4 名人員構成的董事會有 3 名出局，它們分別是 Ilya Sutskever、Helen Toner 和 Tasha McCauley，新晉董事爲 Bret Taylor（前 Salesforce Co-CEO）以及 Larry Summers（前美國財長），Quora CEO Adam D'Angelo 仍在董事會名單中，總計 3 名，目前來看會比原先的董事會結構更加趨於穩定。

對於不太了解這場紛爭背後人物關系的讀者，可以參考這張網圖，感謝原作者的精心繪制，我們可以看到當中復雜的人物關系以及利害關系：

Altman 的回歸也爲 OpenAI “政權”爭奪战第一季就此落幕，爲什么是第一季？請大家繼續往下看～在本周一「有新 Newin」接受百家號邀請回答對這場“大戲”的看法，當時的觀點大部分已經被落實：

OpenAI 作爲一家價值近千億美元卻又燒錢的獨角獸，歷史上技術派與商業派的鬥爭以及 OpenAI 董事會人員持續更替的例子不在少數，下面會詳細盤點 OpenAI 歷史上的董事會人員變遷，以及 OpenAI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人員更替如此頻繁？

Limit 聯合創始人 John Loeber 就此問題作出了回復，Loeber 從 OpenAI 董事會組成歷史變更以及 OpenAI 的稅務申報等維度進行了詳細研究，Loeber 得出的結論是 —— OpenAI 董事會組成經常發生變化，且常常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發生變化，從而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此外，Loeber 的觀點表示，在 Altman 回歸之前，OpenAI 董事會存在兩大主要矛盾，目前來看只解決了其中之一。

第 1 個矛盾，Helen Toner 和 Tasha McCauley 參與了一個高度意識形態化的 AI 治理組織—— AI 治理中心（GovAI），他們的參與由於 GovAI 顧問委員會規模小且委員會成員與开放慈善等組織關系密切，被認爲對 OpenAI 董事會構成了利益衝突，這種關系使得他們的投票獨立性受到質疑，尤其是因爲开放慈善與 OpenAI 的競爭對手 Anthropic 有聯系；

根據近期《紐約時報》報道，OpenAI “政變”之後，Sam Altman 與 OpenAI 非營利董事會的董事 Helen Toner 之間發生了重大分歧，這場衝突源於 Toner 合著的一篇論文，而 Altman 此前認爲 Toner 的這篇論文批評了 OpenAI 的安全方法，並似乎對競爭對手 Anthropic 表現出了偏好，盡管 Toner 對她的決定進行了辯護，但這場爭議導致首席科學家 Ilya Sutskever 參與了討論是否應該將 Toner 從董事會中移除。

目前來看，Helen Toner 和 Tasha McCauley 都已經從 OpenAI 董事會中剔除，Ilya Sutskever 或深感歉意也消失在新的董事會名單中，或是 Ilya 的老婆在這場紛爭之下起了不少影響，畢竟他是事發之後沒多久就反水又支持 Sam Altman 回歸，只能說科學家在商業上的權衡有些失真。

第 2 個矛盾，目前還沒有被拆除，也就是仍然留在 OpenAI 董事會中的 Quora 創始人 —— Adam D'Angelo，D'Angelo 自今年 Q1 Reid Hoffman 離开 OpenAI 董事會那段時間便發起了 Bot 聚合平台 —— Poe，從 10 月 Poe 上线的圍繞創作者變現等功能來看，與 GPTs 是直面的競爭，存在明顯的利益衝突。

一個明顯的例子，Reid Hoffman 雖然以 Greylock 投資人身份被大家熟知，但也是 Inflection 聯合創始人，公司主打產品是 Pie 情感聊天機器人，和 ChatGPT 相比已經很有差異性了，但在這樣的背景下也依舊避免日後潛在的商業摩擦而離开董事會。

根據 Quora 員工的介紹，D'Angelo 是一名固執的管理者，在 Quora 上你很難看到有員工能夠說服 D'Angelo 改變立場的，據一位 Quora 前員工表示，要贏得 D'Angelo 的信任很難，即使是 Quora 的董事會，也僅有 1 名外部董事 ，即 Benchmark 的朋友&投資人 Matt Cohler。

D'Angelo 以“互聯網上傳播優質信息的傑出工程師”被傳播，但一直以來也很低調，也拒絕加深 Quora 的營銷推廣動作，雖然這能實現進一步增長，但可能降低用戶體驗。

綜上信息，可以將 D'Angelo 視爲一名優秀的創業者&工程師，獨立、對自家的產品以及用戶負責，或許這也是 D'Angelo 當時能進入 OpenAI 董事會的原因之一，但不想慢慢往 OpenAI 的對立面漂移。

根據《The Information》消息，在上周末 OpenAI 事件爆出後，D'Angelo 還在周末積極招募能夠接替 Altman 的技術領導者，包括競爭對手 Anthropic 創始人& CEO Dario Amodei，甚至有消息稱罷免 Altman 是爲了更好說服 Amodei 替代 Altman，不過 Amodei 明顯拒絕了接替 OpenAI CEO 一職邀請，OpenAI 董事會歷史上 Anthropic 的聯合創始人 —— Daniela Amodei （Dario Amodei 的妹妹）的老公 Holden Karnofsky 就因爲這一復雜的人物關系在 2021 年從 OpenAI 董事會中出局。

回顧 OpenAI 董事會歷史的變遷，大約是幾個時間线：

• 2015 年 12 月 11 日，OpenAI 成立，最初 OpenAI 董事會由 2 人構成，分別是聯合主席 Elon Musk 和 Sam Altman；

• 2016 年 12 月31 日，新增 Chris Clark（ 前OpenAI COO）以及 Jonathan Levy，後者是 OpenAI 祕書/財務主管，可能是受托人，根據一份 OpenAI 公开文件，算 4 人；

• 2017 年 3 月，有效利他主義研究和資助基金會 Open Philanthropy 創始人 Holden Karnofsky 向 OpenAI 捐贈了 3000 萬美元，Holden 加入了董事會，此時 5 人；

• 2017 年 12 月 31日，根據這時 OpenAI 公开文件顯示，Greg Brockman 和 Ilya Sutskever 此時加入 OpenAI 董事會，此時 Jonathan Levy 已經不在名單中，董事會總計 6 人；

• 2018 年 2 月 20 日，OpenAI 免去了 Elon Musk 的董事會職務，當時 OpenAI 官方說明是爲了避免 Musk 在特斯拉的潛在衝突，但有媒體報道是管理層分歧，由於 Musk 希望接管 OpenAI，同期 Chris Clark 也從董事會名單中除名，此時 4 人，分別是 Sam、Greg、Ilya 以及 Holden；

• 2018 年 3 月，Greylock 合夥人& Linkedin 創始人 Reid Hoffman 加入董事會，此時 5 人；

• 2018 年 4 月 24 日，Quora CEO Adam D'Angelo 加入董事會，此時 6 人；

• 2018 年 9 月，First Round 的 EIR Sue Yue 加入，此時 7 人，不過 Sue Yue 在接下來幾個月开始領導谷歌機器人項目，存在潛在利益衝突，並於 2019 年 11 月 離开；

• 2019 年 3 月 11 日，根據一篇 OpenAI 博文顯示當時董事會有 8 人，新增了  Tasha McCauley；

• 2020 年 12 月 31 日，根據這時 OpenAI 公开文件顯示此時 Sue Yue 已經不在 OpenAI 董事會，替代的是 Neuralink 的 Shivon Zilis，此時 8 人；

• 2021 年 5 月 3 日，美國衆議員共和黨議員、前 CIA 特工 Will Hurd 加入了董事會，此時 9 人；

• 2021 年 9 月 8 日，喬治城大學安全與新興技術中心主任 Helen Toner 加入 OpenAI 董事會，她原先是 Holden Karnofsky 所在基金會 Open Philanthropy 的高級分析師，此時 10 人；

• 2021 年底，Holden Karnofsky 由於老婆 —— Daniela Amodei 與其兄 Dario Amodei 創辦 Anthropic ，這是 OpenAI 的主要競爭對手，故因利益衝突在這段時間離开了董事會，此時 9 人；

• 2023 年 1 月，Reid Hoffman 因可能的 Inflection 利益衝突而離开董事會，此時 8 人；

• 2023 年 3 月，Shivon Zilis 辭去董事會，Loeber 推測此時或是懷有 Elon Musk 孩子等個人原因，此時 7 人；

• 2023 年 7 月 13 日，Will Hurd 辭去董事會，原因是希望專注於 2024 年的總統競選，此時 6 人；

• 2023 年 11 月 17 日，Sam Altman 被董事會罷免，Greg 被免去董事會職務，此時 4 人；

接下來，在 Altman 被罷免後，OpenAI 還聘請了臨時 CEO —— Emmett Shear， 前 Twitch 聯合創始人& CEO ，YC 的兼職合夥人，不過想必 Shear 作爲一名空降的高管僅僅是爲了協調這場紛爭的居間人，當時 Shear 承諾進行調查，他當時表示應該有清晰的條款說明首先爲什么 CEO可能被解僱，看起來更像是一位降臨 OpenAI 的臨時“檢察官”。

根據彭博，Shear 表示大部分時間都被蒙在鼓裏，如果董事會無法清楚地傳達 Altman 突然被解僱的原因，Shear 也不打算留下來，他還在上周日發給員工的一份說明中表示，他的首要任務是“聘請一名獨立調查員，深入調查目前爲止的整個過程，並生成一份完整的報告，而 OpenAI 全球事務副總裁 Anna Makanju 在周一晚間發送的一份備忘錄顯示，OpenAI 的管理層一直在與董事會包括 D'Angelo 等 4 位董事、Altman 以及 Shear 正在進行激烈討論，並試圖重新統一 OpenAI，而這場討論的結果也在昨天下午 —— 傳言的感恩節前夕落下帷幕：

• 2023 年 11 月 22 日，OpenAI 免去 Ilya Sutskever、Helen Toner 和 Tasha McCauley 等董事會職務，新增 Bret Taylor（前 Salesforce Co-CEO）以及 Larry Summers（前美國財長）。

微軟在本次討論計劃中要求 OpenAI 董事會作出的一系列治理改革清單，以期改善董事會本身，並作爲 OpenAI 最大投資方，微軟方面希望進一步解決導致解僱 Altman 背後的公司治理問題，其中之一便是要求 OpenAI 擴大董事會規模，並提高董事成員的經驗水平。

據悉，目前 OpenAI 董事會整體的改革框架已經在上周日晚確定了，而新董事會成員的確定工作延緩了 Altman 回歸的決定，當前已確定 3 位董事會成員，而最終可能達到 9 人，這也接近 OpenAI 董事會人數高峰時刻。

微軟方面當前仍擁有 OpenAI 約 49% 的股份，但由於特殊的股權架構，微軟對 OpenAI 治理沒有控制權，所以微軟仍在考慮是否應該嘗試讓自己的一名高管加入 OpenAI 董事會，微軟在希望獲得更多 OpenAI 控制權與直接參與這家初創公司可能導致美國監管機構挑战的風險之間權衡利弊。

此外，微軟也是目前擁有世界上最大商業 AI 業務的公司，價值 15 億美元的經營規模，OpenAI 在這塊的體量排名第二，且部分收入在當前條件下需要轉移到微軟。

此前有傳聞 Sam Altman 將創立一家 AI 芯片公司，而周一微軟 CEO Satya 則宣布 Altman 和 Greg 微軟旗下的新公司，前 Redpoint 投資合夥人 Tomasz Tunguz 推測，微軟可能在 Altman 和 Greg 的協助下建立一家抗衡英偉達的競爭公司，從而打开年增速超過 30% 的 400 億美元 GPU 市場，並推動微軟市值邁過 3 萬億美元。

作爲 OpenAI “政權” 事件的收尾，硅谷紀委馬斯克則在 X 上表示 OpenAI（半）獨立可能比與微軟合並對世界更好，因爲權力不那么集中，而此前微軟曾打算讓奧特曼加入領導一個新的研究實驗室，並接收從 OpenAI 辭職的大批員工，甚至开出 1000 萬美元的入職包，不過這個數字也純粹是 Satya 對外宣傳上的需要，畢竟這個薪酬如果是每年的話也只有 Altman 或者 Greg 能夠給到，每個員工則是天方夜譚。

Ascend Ventures 創始人 Kimberly Bryant 表示，許多科技界的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 隨着 OpenAI 變得更受歡迎，達成了漂亮的品牌交易，並尋求接近 900 億美元的估值，它引入了商業復雜性，董事會可能覺得這與公司的既定目標相悖，盡管它是一個非營利組織，但在盈利部門中，愿景不一致並不罕見，導致董事會成員和 CEO 之間的衝突；非盈利實體本質上優先考慮“服務公衆利益”而非最大化利潤，這種承諾在高速增長的動態和投資者多樣化目標中面臨挑战，當董事會過於控制，越權或以自利行事時，問題就會出現……這樣的動態不僅會妨礙進展，還可能構成重大威脅，有可能對組織或公司造成嚴重損害。

Bryant 還表示，OpenAI 的混亂可能會教會初創公司“精心”選擇董事會成員，建立清晰的期望，實行任期限制，並努力確保與組織的長期愿景保持一致；另外，同樣重要的是制定全面的章程和憲章，爲關鍵決策提供強有力的指導，比如領導層變更和衝突解決，而處理衝突需要一種周到、富有同情心和战略性的方法，這包括與值得信賴的顧問進行接觸、透明和負責任地向前邁進中和董事會中的不良行爲者，並在做出這些決定時堅持高標准的道德。

Madrona 董事總經理 Matt McIlwain  認爲，微軟和 OpenAI 兩家公司保持分开運營會更好，他認爲談判桌上的大多數各方現在都看到了這一點，如果微軟吸收了 OpenAI 的人才，即使 OpenAI 先前已經通過合作夥伴關系和投資獲得了優勢，但它可能會讓微軟成爲 AI 領域難以擊敗的玩家。

RareBreed Ventures 創始人 McKeever Conwell 則提示廣大創始人，此前很少有創始人會關注他們自己董事會的結構，直到出現像 OpenAI 這樣能夠載入硅谷史冊的“政變”，直到事情嚴重程度影響每一個人，現在每個人都能隨便說是董事會的問題，但這些創始人仍然不知道如何管理他們的董事會。

Conwell  還表示，創始人對他們董事會的成員進行盡職調查是至關重要的，董事會有權解僱其 CEO 對於追究責任是好事，但取決於董事會成員的動機，這可能是冒險的；一個好的董事會應該有奇數成員——一個同等代表公司、投資者和第三方個人以獲得外部觀點，而當董事會成員人數是偶數時，如果有平票或董事會一开始就有爭議，就很難打破僵局。

對於看 LLM 方向的投資人則表示樂觀，因爲 OpenAI 的鬧劇是在爲更多的競爭者爭取時間，比如 Upfront Ventures 的普通合夥人 Kobie Fuller 表示，雖然這令人震驚且令人不安，但他並不認爲這會以任何方式減緩AI 和 LLM 的創新，Fuller 認爲接下來幾周或一個月的發展會很有趣，他也並不擔心他所投資的任何一家正在建立 LLM 的公司。

對於創業者，Arthur 聯合創始人兼首席科學家 John Dickerson 的初創公司幫助客戶監控和評估 AI 模型，他表示，雖然他的公司是 OpenAI 的忠實粉絲，但最近發生的事件表明公司需要不斷評估替代方案，Arthur 开始大量使用 OpenAI 產品，無論是內部還是客戶的支持，OpenAI 的鬧劇體現了依賴單一提供商或單一模型支持生產系統所帶來的脆弱與風險。

對於 OpenAI 的客戶，Box CEO Aaron Levie 認爲這對像他這樣的客戶來說並不重要，無論 Sam 和 Greg 去微軟重建 OpenAI 的一個版本，還是回到 OpenAI，在大多數情況下，對於开發人員來說，實際結果基本上是相同的。

正如 Aaron Levie 所說，對於用戶還是客戶也好，OpenAI 團隊層面仍然是盡責

的，Greg 在昨日宣布回歸 OpenAI 前夕，Greg 依舊在 X 上發布着有關 OpenAI ChatGPT Voice 功能的更新。

最後，從目前 OpenAI 最新的董事會結構來看，如 RareBreed Ventures 創始人 McKeever Conwell 所說，目前董事會人數構成能夠短暫保證 OpenAI 管理層的穩定性，但顯然這位 Quora CEO 依然有潛在利益衝突的動機，未來 OpenAI 之路可能繼續充滿挑战，最理想的情況是隨着董事會人數的擴展，從而減少這位 Quora CEO 的“固執”投票。

不過這場“政權”爭奪战也讓我們目睹了 Satya 以及 Altman 逆風翻盤的操盤能力，非常精彩，也非常值得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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